葉姵彣
Apr 1, 2021

放下

大學四年,我回顧這段時間,最初,我很想活出自己的不同,可是被侷限在他人的價值觀中,而想要與眾不同這個想法,也一樣被侷限住,一點小挫折就會讓我崩潰,自我厭惡,極度渴求他人的認同,我無數的經由網路上的文章讓自己振作,但是就好像一片黑色的墨,用少少幾滴白色就要試圖改變一樣,很快我又會陷進去,反覆的長期的壓抑跟低潮,如今回頭一看,那段日子我竟是無法記起了。

持續到如今無法控制的哭泣,我跪下向不知是神明還是上帝祈禱時,我意識到了需要信仰,又或是他人的幫助,漸漸的,我或許生病了,這件事,才讓我的懦弱不再讓我自己無法接受。

這週二我向系心理醫生安排了諮商,空蕩蕩的教室開著不怎麼涼的冷氣,但越聊我的身體開始顫抖,本來只是要討論生涯規劃,慢慢我聊到了家庭,以及四年前深刻又痛苦的記憶,對的,我感受過情緒22年,我稱呼那段時間是痛苦的。諮商老師說的無非是我聽過的話,“姵彣,你很好了,你很辛苦了”,那些都是我這將近六年不停在告訴自己的話,曾經這樣的話我可以治癒我自己,但每次的墜下會一直提醒著我,沒有康復,這些話也沒有用。

家庭或許是我這樣個性的原因,我沒有童年,真要說的話,我沒有童年,小孩子的記憶在國小三年級嘎然而止,國小三年級的那個晚上,我跟爸爸回到那個塞下四個人就透不氣的大樓,迎面是媽媽的憤怒,我年紀太小,小到甚至不懂媽媽的憤怒的原因,當下我只以為是手機裡的什麼太過刺激,讓他們爭論,我還想搶著看,之後的記憶就在他們房間裡的爭吵聲度過,長達一年,爸爸的手臂永遠留著傷,那個原本我當成重要他人的父親在一夕間,成了一個陌生人,我並沒有責怪任何人,那時候的我對那些感情跟情緒很陌生,我只記得那天晚上姊姊對他們說爸爸和那女生分開就沒事了的模樣,那時候我不懂,但那時我真的認為應該就會這麼過了,但長大後的我才意識到,從那之後我再也沒有童年。

對爸爸的陌生和不信任以及淡淡的憤怒,還有媽媽那段日子對我們的忽略,一直以來讓我在這樣的家裡沒有安全感,有時候媽媽還會突然當著爸爸告訴我們,爸爸送給那個女生mp3,還有她之後考到的數學13級分,我們對那個大我們十歲的姊姊不清楚,但間接我們也知道,或許爸爸並沒有愛著我們,而如今失控的媽媽也不讓我感受被愛。

我最後也靠著努力得到了一個mp3,但之後我的課業在好,也都沒有再得到任何稱讚,記憶中媽媽對我的成果好像一直覺得不夠。我開始跟他人比較,好像得到他人的稱讚就會得到媽媽的一樣,但大學太過困難,媽媽告訴我人際關係很重要,多交朋友,但太過纖細溫柔的我讓我覺得怎麼努力都沒有用,她告訴我多休息多吃飯,但同時也會說著讓我難過的話,我好像怎麼努力都沒有用。

今天申請預約諮商的時候我填著一份資料,資料上寫著是否自我批判,自我厭惡,以及一些我這六年一直承受的情緒困擾,我突然覺得我或許不是我認為的差,或許只是我生病了。

我想學著放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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